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国画专业
现任四川大学艺术学院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
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成都市美术家协会第五届、第六届副主席
现为成都市美术家协会艺术顾问
成都市美术家协会第五届、第六届人物画会会长
四川省政协书画研究院山水画艺委会副主任
成都市政协书画研究院副院长
其主要作品入选第六届、第八届全国美术作品展和其他全国大型美术作品展,并多次获奖。中国画《放学路上》《番客篇组画》被中国美术馆、中国研究中心黄遵宪纪念馆永久收藏。中国画《牧羊女》被美国前总统特使沙尔各先生收藏。多次应邀赴中国台湾、中国香港地区和新加坡、韩国、美国、荷兰、加拿大、日本等国家进行文化艺术交流并举办画展,其作品被博物馆、财团和藏家广泛收藏。
巫成金《放学路上》200cm×360cm 工笔重彩 1985年
“艺术”作为一个特定的文化范畴,主要包含表现为具有某种物质形态的具象的艺术品、作为艺术创作主体的创作者和作为艺术欣赏主体的欣赏者这三大内涵。艺术既不是物质世界本来固有的自然属性,也不是人类从来就具备的天然本能。而是在人类历史的漫漫长河中,经由数千年人与自然相互作用的不断实践,人在与自然的交往中萌发了美的感觉,然后又按照美的感觉创造了美的形态即艺术。因此,艺术是人类所创造的一种新的存在;亦是人类对于自然界化育之恩的一种心存感激的回报和美好温馨的赠予。巫成金《云上金色家园》136cm×68cm 中国画所谓艺术,就是人类借助自然的某种物质载体、按照人的感觉和想象创造出来的、既区别于自然又区别于人类的第三种存在,它是一种人与自然相结合的产物,是一种既拥有物质外壳、又携带有人文内核——即人的观念、意识和情感体验的综合体。艺术的基本属性和本质特征、它的无所不在、无限延续的生命力之所在,就是与众不同的独创性。而艺术家,就是通过不断地探索和创造,从而赋予艺术以独特生命形态的人。这既是艺术家的使命,也是艺术家的宿命。巫成金先生就是这样一位勤于探索的艺术家,在他漫长而艰辛的艺术创作实践中,留下了瑰丽而奇幻的审美轨迹。用轻吟浅唱般的咏叹抒发乡愁,是巫成金先生乡情作品的鲜明特色,也是他艺术探索的一个重要方面。在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说,乡情,是孕育巫成金先生艺术种子萌发的第一片沃土。巫成金先生少年时代的启蒙教育,是在当时对他来说完全不知所云的《黄帝内经》和《汤头歌诀》之类“天书”的朗读和背诵中完成的。而他对于那个年代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之一,就是《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红楼梦》等连环画给他带去的无限的想象空间和视觉冲击的快感。直到好多年以后,巫成金先生才突然意识到,他其实是在被当中医的父亲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完成了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关于中华优秀文化的传统教育。而经由连环画的启蒙直到进入那些鸿篇巨制的原著之后,中国古典小说宏大曲折的谋篇布局、众多特征突出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以及那种极具身份感和性格魅力的生动鲜活的人物语言,更有那无比深厚的人文内涵和无比震撼的艺术感染力,都在懵懂少年幼小的心灵中,播下了美育的种子,萌发了艺术的幼苗。而巫成金先生最初的绘画技巧和艺术思维——从线条的掌握到色彩的运用,从形象的触发到意境的构成,就是在少年时期对连环画绘本和各种画册的几乎是如痴如醉、无止无休的反复临摹和不断练习的坚持中,经由数量的积累到质量的嬗变、在不经意中水到渠成地实现的。巫成金《大渡河流云天外》 46cm×30cm 中国画巫成金先生又先后经历上山下乡、参军入伍、退伍进厂的生活历练。无论是知青生活的田间地头、空降兵的军旅生涯、还是纺织厂的工人生活,巫成金先生都没有放弃他的绘画之梦,而是把不同的现实生活都作为一种难得的认识生活、吸取艺术养分的人生课堂,从而获得了独特的生活阅历和艺术体验。由于巫成金先生有着广泛而丰富的基层美术创作实践的历练,特别是在部队期间创作了大量军事题材的巨幅油画,还应河南美术出版社之邀,先后创作出版了《带飞》《飞伞神枪》《兰姐》三本连环画作品,还积累了构思构图素材草稿二千余幅,在形象思维、意境构成、情感表达、景物描写等方面都得到了极大的锻炼和提高。后来又经过四川美术学院的正规化、系统化、程序化的艺术教育和专业训练,和诸多名师大家的悉心指导,巫成金先生感觉以前在基层美术实践创作中所遇到的许多艺术观念和技法问题都得到了梳理和解答,从而使自己的学习、创作和思考再上台阶,从理论到实践层面都进入到一个快速上升的通道。巫成金先生的第一幅重要乡情作品,就是他在四川美院的毕业作品《放学路上》。80年代巫成金先生在绵阳地区群众文化艺术馆工作期间,《放学路上》被四川省美协推荐提名参展第六届全国美展。在二度创作过程中,巫成金先生多次深入绵竹汉旺的乡野农村,在现实生活中去体验乡村老师和学生们真实的教学、学习环境和生活状态,并根据这些体验和感受对作品的很多细节进行重新构思和精心处理。画面中,在桥下溪流乱石和桥边树木花枝的衬托下,由木板连缀而成的小桥在潺潺溪流上轻轻摇晃。一群穿花衣扎小辫的天真小女孩,和做着各种怪相的调皮小男孩,互相拽着衣服拉着手,正兴高采烈地从桥上经过。和蔼可亲充满爱心的年轻女老师,在桥边认真而细心地呵护和引导着同学们从桥上徐徐走过。整个构图布局巧妙、颇具动感。画面上小孩们笑靥如花,老师可亲可敬,把孩童的质朴、率真、快乐和老师的亲切、关爱与责任感表达的淋漓尽致,是一幅欢乐、生动、和谐、形象的乡村教育行乐图。在1984年全国第六届美展上,这幅《放学路上》的工笔重彩作品荣获优秀奖并被中国美术馆收藏。《放学路上》的获奖,使巫成金先生的“乡情”主题创作系列得到社会的高度认可和广泛关注。巫成金先生的另一幅重要作品,是反映藏族宗教祭祀场景的作品《祭山神》。这是巫成金先生在四川省教育学院美术系任教期间,根据在白马藏区采风时的生活体验而创造完成的一幅大型作品。《祭山神》以白马藏族山神祭祀仪式为创作题材,浓墨重彩地勾勒出了一派盛大庄严、神圣肃穆、欢乐祥和的大型祭祀场景。以戴着既威严又有些狰狞感觉的专用祭祀面具、跳着祭神舞蹈的扮相森严的祭祀主持者为引领,由穿着民族盛装、举着古老祭器、扬着宗教旗幡的既虔诚敬畏又热烈踊跃的众多藏民所组成的芸芸众生群像,真实、生动而形象地反映了广大藏民的民族感情和生活状态。这幅作品受到各界高度的赞誉和广泛的好评,入选全国风俗画美术作品展并荣获二等奖。《黄遵宪华工南洋史中国画组画番客篇》,是巫成金先生一组重要的重彩作品,是应马来西亚华人团体之特邀,为纪念黄遵宪维护华工权益的历史事迹而创作的,反映的是海外华人另一种厚重的思乡情结。黄遵宪是清末著名诗人和外交家,极具开放的眼光,被誉为“近代中国走向世界第一人”。曾出使美国、英国、日本、新加坡等国担任高级外交官,在保护华人、维护华工权益方面有重大贡献。组画共四幅,内容涉及早期华工赴南洋途中屡遭官府和海盗劫杀,以及后来在南洋各地辗转迁徙、艰苦奋斗、顽强生存的各种状况。真实地再现了南洋华工背井离乡、艰难创业的典型场景,是一组形象的南洋华工流血流泪拼搏奋斗的创业史,对于反映那段历史具有特别的意义。特别值得介绍的是那幅反映华人婚礼场面的画。整个画面场景是一个具有典型中国气派的大堂屋,从悬挂在显眼位置的匾额、对联和满眼的中式家具中式服饰,以及中西合璧的器乐演奏,就看得出这是一个有着浓郁中国情结的成功的华人家庭。雍容富态的老祖母高居首座,衣着华丽光鲜的新郎喜笑颜开,身穿喜庆婚服的新娘由伴娘搀扶着背对宾客,让人对新人的花容月貌充满遐想。前来致贺的嘉宾中,既有地方官员,也有华人商家。还有一些陌生的面孔,仅从一身身华贵的服饰上,就能看出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洋人朋友或者土著客人。整个画面既洋溢喜庆祥和的欢乐氛围,又充分呈现儒家文化庄重有序的仪式感。这一组画在南洋华人中反应热烈,已被中国近代历史博物馆收藏。巫成金《云上古路新居》 136cm×68cm 中国画巫成金先生的乡情作品大多是反映乡风民俗的生活题材。在《悠悠羌情》画面中,在满院花果的映衬下,帮妹妹挑刺的姐姐的专注认真的神态和妹妹轻松怡然的表情,把羌族姐妹相亲相爱、相帮相扶的亲密关系表现得一往情深。
《春晨》则是另一幅以刻画人物神情为主的传神之作。创作灵感来自巫成金先生在绵竹的村寨写生时印象深刻的一个场景。春天晨间,身着花衣花裤、手拿竹篮和小锄,和妈妈一起带着小狗去田间干农活的小女孩,跨出家门时突然回眸一瞥,那红红的脸庞和那微翘的嘴唇,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那凝神专注清澈透明的眼眸——女孩此刻的眼神好像天空一样明净、有如湖水一样澄澈,是那样干净、那样真实,那样圣洁又那样单纯,仿佛惊鸿一瞥,直透人心,有一种瞬间净化心灵的强大的感染力,让观者的灵魂受到长久的震撼。那《花溪秋韵》中挂满枝头的黄灿灿沉甸甸的秋收之果,那农闲时节树荫下东张西望的悠闲的大牛小牛,那坐在小木船上用脚拍打水花、用竹竿挥赶鸭群的花衣少女,交织出一派天高气爽的秋之韵律。巫成金《波密冰川之乡》136cm×68cm 中国画而《乡情》中面对红灿灿辣椒、沉甸甸瓜果和水中嬉戏的鸭群,年轻妈妈眼望硕果憧憬丰收的喜悦表情和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嘻嘻哈哈毫不掩饰的笑容,都透露着幸福美满的讯息。
还有《阳春三月》中那迎着薄薄晨雾、背着白鹅、牵着牛羊赶路的轻盈灵秀的年轻村姑,人影和倒影在静谧的河水中两相对应相映成趣,仿佛是人在画图里,画在幻境中。
巫成金先生的乡情作品不仅在国内广受欢迎,也得到了国外朋友的喜爱,并随着改革开放的时代步伐走出国门。从20世纪90年代起,巫成金先生就多次应邀赴中国台湾、中国香港和新加坡、韩国、美国、荷兰、加拿大、日本等地区和国家进行文化艺术交流并举办画展,其作品被多地博物馆、多国财团和藏家广泛收藏。二、辉映在广袤空间的绘画精神——景观造型与城市雕塑艺术的本质是相通的。之所以会有不同艺术门类的出现,不过是使用不同物质材料的结果。而不同物质材料的不同性质,又必然导致使用方法和呈现效果的差异性,并由此直接催生了各种艺术流派的发生和发展。因此,从不同艺术类型的外部差异性出发、进而深入探讨其内在的共性,以此促进不同艺术门类之间相互比较、参照、渗透与融合,从而深刻理解和把握艺术的本质特征,提高艺术创作水平,无疑具有现实的意义。正是有鉴于此,巫成金先生于是选择以城市景观艺术为切入点,进行从平面向立体空间转化的比较研究。他积极参与城市景观艺术的策划、设计和制作,使其成为其绘画作品的参照系,从中比较、了解艺术发展的整体趋势,并借以思考绘画艺术向前推进的各种可能性。这是巫成金先生艺术探索的一种新思路、一个新阶段。
巫成金《陆游咏梅图》136cm×50cm 中国画
在当前社会发展状态下,如何处理传统文化与当代社会经济发展的关系,是一个需要认真思考的大问题。对巫成金先生而言,主动融入社会发展历史进程,为历史人文开发和整合利用,为历史与现实的融合尽一份心意,这是艺术家义不容辞的社会责任和公民义务。
开发城市雕塑和景观建设,是城市化进程中的必要环节和必然需求,关系城市建设的方向、质量和可持续发展问题。巫成金先生经过认真调研后发现,在当今的城市雕塑和景观设计中,由于文化背景和从业经历的不同,许多专家和团队往往更侧重和强调景观设计的操作性即技术层面的思维。他们既不拥有深厚的人文背景、宏大的审美思维和浪漫的想象空间,又缺乏优秀传统文化的具象符号、表现形式和实施手段,由此导致策划设计很难达到并实现既定主题的艺术标准和审美要求。正是有鉴于此,于是巫成金先生开始尝试推出一套自己独创的空间景观设计理念,即将艺术创作规律融入到历史人文景观创意设计之中,以绘画艺术的平面构图方式,去表现三维立体空间景观的造型结构与理念。由于景观作品大多落地于风景名胜之中心区域,并被视为整个景观构成中画龙点睛之处,往往成为整个历史文化风景地建设成败与否之关键。因此,巫成金先生将中国画的独特审美理念和宏大构图体系,自然和谐地移植融合于城市景观创作实践的全新的策划方略和设计思路,给人们带来了全新的想象空间,具有广泛的实用性和可操作性。都江堰《水文化广场》,是巫成金先生关于城市大型系列雕塑设计的一次大胆尝试。该作品最初曾由某著名大学的设计团队历时半年之久精心设计策划,但由于设计方案反复多次仍不为委托方所认同,最后才找到巫成金先生。巫成金先生仅用约一月的时间,凭着自己对汉代蜀郡历史文化的深刻认识和理解,基于把“水文化广场”设计为一个大型综合文化艺术景观系列的主题要求,别出心裁地用穿越时空的独特艺术视角,把水文化主题理念充分植入到一个由主体雕塑、浮雕、周边景点等有机构成的综合性艺术载体内,从而塑造和呈现出一幅恢宏博大的水文化历史景象。按照这个与众不同的设计方案,建成后的《水文化广场》将成为当地不可替代的城市文化坐标和重要旅游景点。该方案一经推出,就被委托方高度认可、一致同意采用并积极准备实施。巫成金先生还就同一题材为都江堰创作了《李冰治水》连环画,并得到高度评价,入选全国优秀图书读物。而对于夹金山红军长征纪念碑的设计制作,则给了巫成金先生从城市雕塑进入纪念碑创作的宝贵机会。为了作好这座群雕,巫成金先生走访了许多经常翻越雪山的当地牧民,做了大量的写生。更多次采访当年协助红军翻越夹金山的向导后人,到红军驻扎过的原址了解红军的生动故事,并到当年毛主席住宿并作为临时指挥部的锅庄进行实地采访、体验和写生。为更好地刻画红军战士如何用精神和信仰的力量战胜艰难险阻,巫成金先生甚至亲自翻越夹金山天险三道拐,去切身感受高山缺氧、呼吸困难、瞬间雨雪冰雹交加、气温骤降的极端环境,体验挑战生理极限的生死考验,以至一度痴迷到做梦都在勾勒挑战大自然极限的红军战士的人物神态与肢体语言,如此全身心地融入那种特殊的历史环境和那个特殊的人物群体之中。在群雕施工过程中,巫成金先生一直坚守在施工第一现场,指导泥稿塑形和雕塑阶段的深入刻画,从而确保了雕塑作品高标准高质量的如期完美呈现。巫成金先生还组织创作了同一题材的连环画《红军翻越夹金山》,亦得到各界人士高度评价。如今,在夹金山红军长征纪念馆前广场上,庄严雄伟的纪念碑遥对雪山,像鲜艳的红旗正猎猎飞扬,一个个目光坚毅、斗志昂扬、昂头挺胸、一往无前地奋勇攀登的红军形象,已经永远地融入历史,成为褒扬那个伟大历史时刻的伟岸丰碑的一部分。
夹金山红军长征纪念碑已经成为人们铭记历史、致敬英烈的一种寄托。在某种意义上,也成为了巫成金先生艺术转化的一种契机。
为了完成另一景观雕塑《茶马古道》的设计创作,巫成金先生深入汉源古道遗迹,在当地友人陪同下采访了仅存在世的两位古道背夫,听他们讲述历史故事,同他们一起编织草鞋,由此真切地感受古道文化,还去汶川古道秘境探查寻访当年背夫长年行走所留下的拐子印痕。功夫不负有心人,巫成金先生终于寻找到大量的古道相关遗物,完成了大量的现场风景、人物、建筑、物件的写生,为脑海中构想古道的各个时空场景提供了珍贵的现实依据。巫成金先生最后采用以古道驿站这一特定场景为雕塑主体的设计方案,以民俗遗存和历史遗物作为创作元素和时代符号。在艺术表现形式上,巫成金先生借鉴连环画的情节结构和表现方法,来进行人物形象塑造和处理人物之间的相互关系,从而加深了人物之间的内在联系,提高了构图的生动性和人物形象的表现力,完美地表达了茶马古道的深刻历史主题和独特文化现象。景观场景是在已经破旧颓败的古老的古道驿站前,驿站的门楣上悬挂着“裕国兴家”的牌匾,在昭示着茶马古道对于兴旺国家、富裕民众的重要作用和意义。在那早已被岁月磨蚀得没有了棱角,却依然凹凸不平的石头铺就的场地上,有几个头缠布帕、身穿旧衣、打着绑腿、脚蹬草鞋的背夫,背负着高过头顶、像山一样压迫着身体的沉重的茶包,正气喘吁吁地靠墙歇息。其中有一对可能是身为母子的背夫,特别牵引着人们的目光。处于画面右前方的母亲神情坚毅而略带忧郁,担心的目光注视着不远处;而在画面左后方,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背夫,正用全身力气努力支撑着象征不堪承受的苦难生活的茶山。尽管他那尚且稚嫩的腰背已经被压成弯弯的曲轴,他依然一手拄杖一手扶壁,坚定地朝着母亲的方向走去。这难道不正是鲁迅先生所深为感慨和赞叹的“埋头苦干的”“中国的脊梁”吗!整个雕塑场景弥散着一种坚韧而悲壮的氛围,仿佛当年背夫们坚定沉重的脚步声,还依然在茶马古道的历史长廊之中回荡。为了考察和比较中国绘画艺术,乃至中国古代塑像艺术和西方雕塑艺术在表现和塑造人物形象时,在诸如审美标准、艺术理念、构图原则、造型技巧等方方面面的异同,巫成金先生还设计制作了一些表现著名的历史人物形象的雕塑作品。在《少年李白》中,不管我们曾经对昔日“诗仙”的形象有过多少种想象,而今呈现在人们眼前的,就是这位英姿勃发、体魄矫健、心怀天下、昂首问天,正欲仗剑去国,辞亲远游的英俊少年,是一位雄姿英发、气冲霄汉的天之骄子!在《陆游海棠诗韵》中,在鲜红的海棠花的掩映和石刻诗碑的簇拥下,爱国诗人陆游峨冠博带,神情凝重,正极目远望,眼眸中仿佛还流露出不舍之情。是在忧心前方的烽火?还是在回忆往昔的征尘?抑或还在继续谋划收复大好河山的军国大计?而《一链锁三山》的雕塑作品,则是巫成金先生关于书法、绘画与碑刻艺术的有意识的比较与对照。三块气势磅礴、硕大无比、基本保持了自然形态的巨石表面上,镌刻着大面积的风景形胜图和诗词歌赋类文字,再用很粗的铁链相互勾连成为一体,雄浑伟岸、独挡一方,不愧为气壮山河的江山锁钥!而《双流历史文化景观艺术墙》的创作,则是一种把绘画长卷立体化的尝试。在巍然伫立的赭红色的长形墙体上,采用高浮雕、浅浮雕和镌刻线描等多种艺术手段所塑造出的众多历史形象,共同呈现出高度浓缩的双流古城的千年文明史迹,成为一道鲜活的、长久展现的历史文化之景观,在永远发散着古蜀文明的历史回音和千年余韵。这些不同类型的城市人文景观作品的完成,不仅对地方文化建设和地域景观艺术创作产生了积极的影响,也是巫成金先生试图从实践层面对不同门类艺术形式进行深入比较和认真探讨的一种有益的尝试。从而使他在重新思考艺术创新问题时,会具有不同视野不同层面不同角度的深度对比的感性经验,使他可以从一个全新的高度,去冷静地、理性地总结、看待和反思已经走过的路径和将要踏上的途程。走过了轻吟浅唱咏叹乡情的重彩作品阶段,又有了以城市景观群雕、纪念碑建筑、人物雕塑、艺术墙等作品为标本的多种艺术形式与绘画艺术之间的比较研究、逆向思考和融合体验,巫成金先生终于具备了在自己钟情和关注的一方净土——彩墨画天地中如铁板铜琶般淋漓尽致的呼啸长歌、尽情挥洒的自信、底气和豪情。巫成金先生历来重视对不同绘画艺术之间的体验、比较和研究。从20世纪90年代在四川省美术家协会任专职画家时,巫成金先生就开始把创作重心由咏叹乡愁转向行吟山水,即由注重理性创作的工笔重彩,转向浪漫抒情的书写方式的彩墨山水。从孩童时期开始,家乡的山山水水和风土人情,就滋养了少年成金的幼小心灵。从事美术创作工作之后,他更是利用大量的时间,常年行走于川西北丘陵田野之间,去关注家乡的风土人情,感受巴山蜀水的自然之美。近几年,巫成金先生更是东出夔门、北越秦岭,辗转巡游于大黄山、三清山、恩施大峡谷、奉节大峡谷,以及去新疆南北疆进行采风,得以体验伟大自然之雄浑博大、千古江山之苍茫壮美。无论是巴山蜀水之小桥流水、院落人家,还是秦岭剑门之外的名山大川、长河落日;也不管是邂逅几番牧羊老叟、牛背孩童,还是遭遇西北汉子、维吾尔族舞娘;也无须区别是灯前月下、绿眉红袖、轻吟浅唱,还是大漠黄沙、铁马金戈,吹角连营;从春之婉约、夏之明丽、到秋之优雅、冬之凛冽。从时令的转换到景致的变化,都会形成不同的视觉效果和景观体验,给予巫成金先生强烈的身心震撼和审美感动,并最终都会经历岁月之沉淀而升华为他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神营养和创作源泉。
因感动于自然风光之美好而萌发澎湃之激情、在情不自禁之际随心所欲泼墨挥毫,挥洒之间一种出其不意的潇洒意象带着山情水韵、笔意墨彩信手而出,临境发挥又不局限于具体的景和物,不拘泥于“形似”的真而更着重于情感的宣泄和精神的张扬,寓创作于写生之中,在瞬间完成了写生与创作的自由转换,所谓妙在“似与不似之间”是也。这是巫成金先生在徜徉山水之间偶然获得的一种“灵性”和“天机”,也是巫成金先生山水画创作艺术表现形式的一个显著特征和重要方面。他常常在行吟山水中情不自禁地坠入情网、迷失在那夕阳斜照的美好景色中乐而忘返;又常常在睡梦中飞翔于雄奇险峻的名山大川、游弋于明媚绮丽的江河湖泊。可谓是生命不息、行吟不止。于是,这些深沉的情感和美好的意象,最终都融入他那挥洒自如的如椽之笔,描绘出一幅幅浓墨重彩的生动画卷。在巨幅山水《兰英大峡谷》中,魏巍群山横空出世、吞吐云天、莽莽苍苍、无际无涯。其雄浑壮阔之势,有如奔袭万里一往无前的千军万马突然间勒住马头,如雕塑般凝神屏息,但你仍然可以想象它体内其实蕴藏着每个瞬间都可以突然爆发的排天倒海的巨大能量。从而令你对它本可以傲视天下却深藏不露、更以浩然之气润泽大地山河的气概而肃然起敬!而《横断山远眺》,则在向无比壮阔、无穷高远的天际的无限延伸中,于不经意间透露出一抹寂寞与苍黄的格调,在雄浑中透出婉约,在壮丽中点缀凄美。在《世外桃源》的清新明丽中,蕴含着异样的别致与风情,于和风雅韵里,散发出一种人间仙境的别样诱惑。《竹溪飘雪》那凌空起舞的漫天瑞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精致且清新、晶莹而皎洁,一片片红装退却、一张张素面朝天,传递出一种超凡脱俗的高贵品格。在《清溪赏春》里,其实不是那漫山遍野的烂漫山花,在昭告着春之到来;而是那潺潺溪流边的红男绿女,在无意中泄露了春之消息。《枫镇秋声》那浮光耀彩的斑斓墨韵与绚烂色块,正随心所欲地挥洒着、泼溅着,交织出一派绮丽明快的秋之风韵。更有那《春日瑞景》里,在风和日丽、柳绿花红的热烈氛围中,那掩映在花荫深处的山里人家,洋溢着几多欢乐祥和的节日气氛。而《玖襄三月》中,那些其乐融融的孩子们,正兴致勃勃地驱赶着相互追挤又相互簇拥的羊群欢快行进,恍惚间好像要从弥漫满纸的春风画意中穿越而出,向我们款款走来。值得特别一提的是,在巫成金先生的山水画作品中,有相当部分是以蜀中山水为素材的。这是因为,蜀地跨越南北之交,得天地格外垂青,既有南方之灵秀又兼北地之雄浑,所谓钟灵毓秀,人杰地灵者也。正是蜀山如画、蜀水如练,蜀男如侠、蜀女如花。可谓览尽天下风水之精华,亦是巫成金先生山水画创作中得天独厚的风水宝地。其中一幅《蜀中隐筑》的作品,仅以尺幅之地,尽收蜀地风流于一画之中:但看群山巍峨挺拔、山势峥嵘,林繁树茂、苍郁葱茏。几处巉岩绝立、更显天高地阔,一脉孤岭高悬、恰是海阔天空;晴翠满眼、掩映人间烟火;奇峰独秀、超脱俗世红尘。峡谷中云起云飞,应有卧虎藏龙之地;山阴处民居掩映,敢是高贤隐士之家。所谓蜀中山水之雄、奇、险、秀,已尽于此画中得之矣。从乡情系列到彩墨山水的创作,从绘画艺术与多种造型艺术的比较与沟通,巫成金先生在艺术实践中始终关注人与人之间,以及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更愿意用艺术的一股清流,去感染和促进人们的情感升华,提升人们的精神境界。无论是表现普通平常的生活场景,还是塑造某个特定的重大历史瞬间,巫成金先生都会同样倾注炽热的情感和奉献新颖的创意,从而使他所创造的艺术形象都会体现出崇高的人文关怀和美丽的人性光辉。而这正是巫成金先生在艺术创作实践中所留下的最可宝贵的求索精神和审美轨迹。从轻吟浅唱咏叹乡愁,到铁板铜琶行吟山水,如今,已然人画俱佳的巫成金先生初心未泯、情怀不改,依旧长年栉风沐雨,背负画具,行走于山峦云岫之间,吟啸于江河湖海之滨,体验着新的艺术实践,寻觅着新的创作契机、期待着新的灵感勃发。这既是巫成金先生欣然领受的宿命,也是他锲而不舍的使命!□
我一向敬重那些“科班”出身、训练有素,且能与时俱进、富有创造的艺术家。其中有一位就是巫成金。巫成金早年在四川美术学院接受了长期正规、严格、系统的美术基础教育。合理的知识结构,开阔的艺术视野和过硬的手头功夫,为他日后的艺术创造提供了专业的先决条件。20世纪80年代初期,美院毕业后的巫成金进入“体制”,融入“主流”,承接“红色美术”余绪,在主题性绘画方面开始了他的创作生涯。和当时大多数主流画家一样,巫成金奉行的仍是深入生活、确定题材以写生手段收集素材进行创作的方法。不管现在的美术史论者如何评价那时的主题性绘画,在我看来那种以写生方式贴近现实生活、亲近自然来获得真切感受从而激起创作热情的进行创作方法是无可置疑的。据我所知,巫成金是至今川内罕见的数十年坚持写生的艺术家,这使他的艺术一直处于生长状态、蓬蓬勃勃、长盛不衰。20世纪90年代,巫成金深入彝区、藏乡,画了大量的人物写生画。他那批以此为依据创作的民族、民俗题材的工笔和水墨作品至今仍受到专家的好评和藏家的看重。
进入新世纪,巫成金的写生量有增无减。与以往有所不同的是,写生不再视为只是收集主题性绘画创作素材的手段,他将写生重点转移到丘陵地带、人居山水的表现上,为自己开辟了一方新的创造天地。丘陵地带那种依山傍水、田园逶迤、民居聚集、农牧两兴、生机盎然的情境令画家心驰神往,流连忘返,由此获得的数以千计的丘陵写生画留下了巫成金的笔痕心迹。他那早已萌发的将人物与山水天然合璧的创造意图在此落到了实处。从巫成金大量的丘陵写生画中不难看出,作为以人物画得名的艺术家,他写生的着眼点还是在人与自然生态环境的关系上。茂林修竹环抱的房屋,盘山律动的农田,果树连绵的山坡,横跨流泉的木桥,群鸭嬉戏的水塘,小河上摇曳着的渔舟,鸟群掠过树丛在青山中自由飞翔,劳作其间的人儿不时回顾那些以书包为伴、与家畜同乐的孩子们……由此组成的一幅幅人景合一、情景交融的动人画面是那么和谐自然、纯净如天籁,给观者留下难忘的美好印象。巫成金的写生画多以硬笔为之,然而其点线却有毛笔提按、导送所产生的那种书写意趣。画面透出犹如张仃“焦墨山水”般朴厚而不失流畅的笔墨气息,酷似一幅单勾的国画作品。
巫成金十分看重自己的丘陵写生画。他认定这些出于不同感受,寄托着人文情怀,以不同笔法、章法完成的写生画已具独幅作品的艺术品格和相应的审美价值。为此他出版了写生作品专集,一时成为业内人士的热门话题。事实上丘陵地带的写生对于巫成金来说,更为重要的还是他从中看到了将人物和山水融为一体的可能性。他在同期交替进行的名为“丘陵风情彩墨画”的创作过程中逐步实现了这一创造意图,成功创造出一种新型的高品质彩墨画,从而将自己的艺术推入更高的精神层面。巫成金久居一线城市,不良的生存环境未见明显改善。当他亲临丘陵地带那种青山绿水、空气清新的大好生态环境,看到那些安居其间、勤恳劳作、时有收获、知足常乐的人们,不禁生出许多羡慕与向往之情。将如此真切的感受付诸丹青,“写风物以寄情”,自然成了巫成金的内心需要。可以说写生还为巫成金的丘陵风情彩墨画源源不断地输送着鲜活的图像资源,提供了极其丰富的题材内容,同时众多的写生画面又为他创造相应的新型图式带来诸多的启示。有鉴于此,他别开生面,缩小人物、扩大生活场景、推远自然大环境,形成三者几乎可以等量齐观的画面格局,呈现出人与自然万物和谐共生、欣欣向荣的祥瑞情境。于是一种体现着“后现代”生态观念,既非传统点景人物式山水,亦非时流配景人物画的新型图式应运而生。事已至此,巫成金清醒地意识到,在这种新型图式规范中,高度程式化的传统山水画法或时下流行的人物画法都是难以奏效的。他需要打造个人的更具表现力的绘画语言进行深入的表现。谈及个人绘画语言系统的铸造问题,巫成金有其独到的见解。他认为置身当代艺术语境,重新捡拾传统绘画语系,可得个人语言选择的主动性。在巫成金看来,中国传统绘画是典型的线性绘画。书写性水墨点线作为特具精神性的绘画语言,同时在“应物象形”、结构画面、抒情写意的形式表现中起着主导的作用,因此自己早已造就的“用笔”优势是必须加以保持并不断强化的。色彩作为一种极具表现力的现代绘画语言常被一些水墨画家所忽视,而巫成金对此却情有独钟。他原本就有很高的西画色彩素养,对如何运用水墨宣纸媒材随其特性而赋彩,亦有丰富的经验和高超的技巧。他将“用色”视为自己的另一语言表现优势,实为准确的认定。巫成金 汉代王涣 《河内谣》84cm×50cm 创作插图《三台诗词汇集》巫成金拥有的“用笔”和“用色”两大语言表现优势,为他确立既能体现传统绘画精神气质和法度,又具当代绘画特征的语言系统提供了一个取向明确、行之有效的方案。据此,他打破“以墨为基调、色彩附丽其上”的陈套,探求色彩直接切入水墨点线结构、两者并举、相得益彰的表现形式,取得了突破性的研究成果。具体到画面,他先以力度强劲、节奏明快、韵味十足的水墨点线将所画景物和人物转化为饱含活力的平面形象,并以此组成单纯统一的有机性点线结构,奠定一画的基本格体,继而按一定的色彩关系将干湿厚薄不同的颜色以点厾之法强势入局。此间水色淡彩与水墨点线自然吻合、随势流动,呈现出由此及彼的横向空间延伸趋势,于是点线和色彩相偕共振、整体律动,画面浑然天成,展现出深厚而通透的博大气象。巫成金这种充满空间延伸活力,尽显点线结构的整体力量和色彩魅力的表现形式,使他的丘陵风情彩墨画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大好视觉效应。应该说,是巫成金的水墨点线结构法为他缔造了若干不可重复的画面,而他以不同色调赋予画面不同情调的表现方式则为自己创造饱含感情色彩的作品带来表现上的直接性。遍览巫成金的丘陵风情彩墨画,你会从这些一画一色调的作品中直接感受到他所传递的殷殷情愫和浓浓的生活气息。其中出于“春华秋实”自然原生意识而创造的青绿和金黄色调更有先声夺人、强烈感染的力量。《春日瑞景》才入眼底,《乡情悠悠》又上心头。我们被巫成金那动情之作带进了青黄相接、生生不息、幸福绵长的人间情境。前者点线纵横、林木拂天、绿色弥漫,映带出桃红李白,托举起瓦屋清宇一片,羊群直入草坪,似有牧歌传来……这繁花似锦、春意盎然、瑞气升腾的祥和情调令人心旷神怡、浮想联翩,从中感受到犹如田园诗般的美妙意境。后者老笔纷披,激起满纸金黄、万树生香,涌动的枝干承载着累累硕果,与其下的红衣少儿和门旁的大红对联相映成趣,传递着丰收的喜讯。远处民房稳立、渔舟起伏,活生生道出了人们安居乐业的悠悠乡情……面对巫成金如此众多的佳作妙构,我难以做出更多的点评。我也毫无理由指认何为巫成金的代表性作品。因为它们都以独特的面貌、深刻的意蕴和动人的风采而自放珠光、熠熠生辉。巫成金《小园雅趣》34cm×136cm 中国画
巫成金坚持写生,直通“源泉”,于广采博览中物与神会、景由情生、创意频发,为自己的艺术创造不断注入了新的活力。他关注人类共同面临的生存问题,深度发掘“环保”之类的题材,以画表态,致使其作品取得了当代艺术应有的精神高度和人文价值。他遵循视觉艺术的创造法则,上承“传统”下接“当代”,深入进行绘画语言更新的研究和试验大见成效,个人绘画语言系统的确立,给他独具特色的形式表现带来更多的可能性。毫无疑问,巫成金同时在三个方面的进取构成了一个艺术创造的长效机制。凭此,他会源源不断地创作出富有时代精神、表现完美的艺术精品。巫成金所取得的阶段性创作成果为世瞩目、好评如潮,但更使他感到欣慰的是自己已开辟出一条可持续创造的新航道。顺势而进,前景无限光明。准确说,这既是巫成金的个人宏愿,也是同仁们的殷切期望。他的绘画实力雄厚、观念趋前,且已形成新的发展势头。我们有足够的学术依据发出预言:正值壮年的巫成金教授必将取得更大的艺术成就,迎来自己艺术生涯的再度辉煌!□